卢照道:“太傅莫非还有疑虑?”
穆昶望着灯苗:“没有。”
卢照叹息一声:“事情只分做与不做,在下深知大人心地仁厚,若非情势相逼,断不会行这赶尽杀绝之事。可既然当年都做了,也就无谓收手了。”
穆昶垂眸,停下指节,从手畔拿出来一枚铜令:“派人凭皇上这道旨意去衙门调人,让他们准备多一倍的兵马。按照图上的线路,即刻赶往护城河。周围两里之内,全部封锁住。
“如若发现靖阳王府的人,以及皇城司的人,皆凭皇上旨意令其止步。若有强闯者,杀无赦。”
接到这番授意,纵是一直在等候他下令的卢照也微微愣了下。
百人兵马于雨夜刺杀一个平民身份的女子已经十拿九稳。再以加倍的兵马封锁场地,别说杀她了,便是将她剁成肉酱也是绰绰有余。
“在下这就安排下去!”
“等等。”穆昶望着他,又拿出一本折子来,“把话传下去后,你再让洵儿把这个递去宫中,呈交于皇上。记得让他当面呈交。”
说完他不待卢照回应,站起身来,走进屏风后去更衣。
……
晏北关押褚昕的地方就在王府北面,因为王府占地太广,不得不与月棠分成两路。
褚昕口中抠出的药还在他手上,这暗红的药丸令他心里总是不安稳。
看着蒋绍张罗着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地看守好后,他再也待不下去,跨上马便往王府前门处奔来。
“王爷!”
才到半路,迎面就遇上了派去跟随月棠的侍卫。
“王爷,衙门里有鬼!”
侍卫到了跟前,一五一十说毕,晏北脸色骤然寒下,而后倏然把马缰一勒,原地转了个个儿:“天杀的褚瑛,想害我父子!随本王杀过去!”
传话的侍卫忙道:“王爷且慢,郡主还有话交代!”
说完伏在他耳边,细述起来。
晏北咬着牙把脸抬起,然后翻身下马,回头看了眼身后这一路侍卫,说道:“你们留个人去告诉蒋绍,让他带人与窦允会合,然后到河畔来会我!
“其余人去取夜行衣,随我来!”
……
细雨扑在脸上,让人格外清醒。
队伍拐角时无灯,魏章交代下去的两个侍卫就悄无声息隐入了夜色中。
月棠一行包括她自己在内原本二十二人,走去三个,便只有十九个,跟当初从郊外回京的人数不相上下。
衙门离护城河畔不过二三里路,骑马拐上大街之后再穿过一条胡同就到了。
按照路程,晏北和窦允顶多半个时辰可以赶到。
就算途中遭遇变故,一个时辰赶过来也足够了。
月棠稍落于姓李的后方,一路不动声色,出大街进入前往护城河的胡同时,她看了一眼前方黝黑的巷子,又往两边墙头看了看,然后与魏章对了个眼神,喊了一声道:“李大人。”
李悦回头:“夫人有何吩咐?”
一个堂堂大理寺的官员,即便是看到上次带在身旁的女眷,又何至于卑微到问她有何吩咐?
这明摆着是知道她的身份了。
月棠微微扯动嘴角:“你先等等,前面太黑,我先让人打几个火把。”
李悦抓紧马缰,看了一眼巷子深处又回头:“很快就到了,况且事情紧急,还是先赶路吧。”
月棠下了马,叉腰走到他马下:“下来。”
这一声也只是平平淡淡,但当中却满含威慑。
李悦绷紧身躯,不由自主看向身后那一列衙役。衙役也有二十多个,但明显不能与面前这些牛高马大的侍卫相比。
他回头道:“在下不敢误事,不如夫人慢行,我先走了!”
说完两腿一跨马腹,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