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帝国历 “宸域” 元年六月,墨澜海的晨雾刚漫过卢斯大陆的沙丘,便被初升的日头蒸成淡金水汽。
3500 海里外的中土大陆尚在晨光中未醒,这座滨海之城已从沉睡中舒展 —— 土黄色的夯土城墙沿海岸蜿蜒,箭楼顶端的椰枣枝图腾在风里轻晃,墙根处的骆驼刺丛缀着晨露,映得城墙像覆了层碎银。
走近时方见城门壮阔:胡桃木大门嵌着青铜铆钉,雕满缠枝椰枣纹,两名守卫斜倚门柱,米白亚麻长袍垂至脚踝,靛蓝头巾缠过下颌,银鞘弯刀悬在腰间。
他们指节叩着刀柄目送商旅,眼角却悄悄朝驼队方向递了个眼色 —— 驼队从沙丘后缓缓现身,骆驼驮着本地织就的椰枣织毯与封装好的香料囊,驼夫路过守卫时压低声音:“今早税卡又多要了两袋椰枣,说是城主新添了个妾室要办宴席?”
守卫喉结滚了滚,压着声回应:“你不想像城西阿叔那样现在还在家躺着,就少说两句!”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税吏的皮鞭响,两人立刻闭了嘴,只望着驼铃叮当撞碎海风,蹄子踏过城前石板路留下的浅淡沙痕。
城内,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两侧石屋的石灰墙泛着暖光,雕花木窗垂着绛红羊毛挂毯,风一吹便露出柜台后的热闹 —— 陶罐里的肉桂与孜然飘出辛香,商贩坐在草席上,身前摆着椰枣干与压得紧实的无花果干饼,用木勺舀起袋中小米:“这小米要吗?去年的陈粮,却比今年的新米便宜些,熬糊最顶饿。”
穿粗布短衣的本地行商蹲下身,从行囊里摸出枚磨损的铜币:“小米要半袋,可城门税吏刚卡了我三卷椰枣织毯,说要‘孝敬’城主府,不然连这铜币都得被搜走。”
商贩闻言,把木勺往米袋上一磕,溅出几粒小米:“这城主贪心不足,去年还只收一成税,今年都涨到三成了!我这无花果干饼,去年能换两袋小米,今年连一袋都换不上。”
不远处的广场上,石砌喷泉正汩汩吐着清水,孩童光脚追着驼铃跑过,手里攥着半块硬邦邦的麦饼,扑到泉边用陶碗接水,溅起的水珠落在老椰枣树的根须上。
树下沉着的老人,指节捏皱了木念珠 —— 昨日税吏刚牵走邻人的母驼,说是抵不上今年的 “城防税”。
这时,一阵铜铃响从广场东侧传来,穿雪白长袍的祭司,捧着卷泛黄的经卷走上喷泉旁的高台,腰间挂着的银饰随着脚步叮当作响。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扩音的铜喇叭传开:“诸位信徒,城主是神明派来守护我们的使者,当以敬畏之心供奉……”
话还没说完,台下便是一阵细碎的骚动。商贩悄悄挪到老人身边,小声嘀咕:“又来替城主骗我们了,去年说供奉能换来风调雨顺,结果旱了三个月,我们啃干麦饼度日,城主府的粮仓却堆得满当当。” 老人眼皮都没抬,捻着念珠的手顿了顿:“我孙儿去年染了病,想求祭司借点草药,他却说要先交五袋椰枣当‘祈福费’,哪有半点神明使者的样子?家里连熬小米糊的米都快没了,哪来的椰枣?”
不远处,几个商贩蹲在帆布遮阳棚下,明黄、靛蓝的布料在风里翻飞,有人朝高台方向撇了撇嘴:“上个月抄了三家商铺,连老妇纺线换钱买麦饼的织布机都抬走,这会儿倒说要‘守护’我们了?”
台上的祭司见没人认真听,又提高了声音:“凡顺从者,必得福报……” 可话音未落,两个孩童就追着鸽子从台下跑过,带起的尘土扑了前排人一脸,众人趁机散开大半,只剩几个年迈的信徒还站着,眼神也多半放空。
待夕阳把城墙染成赤金,炊烟便从石屋烟囱里袅袅升起,混着小米糊的暖香与鹰嘴豆汤的咸鲜,却压不住驼夫们的抱怨。
驼夫把缰绳往骆驼身上一搭,对着同伴骂道:“驮来的椰枣织毯被税卡扣了三成,说是要给城主修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