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容终于僵住。
他猛地回头,只见黑暗中,一排模糊的人影正缓缓走出……
佝偻、残缺、浑身浸透黑水,脸上戴着早已锈蚀的矿灯,
灯芯幽蓝,照不见眼,只映出嘴角凝固的痛苦弧度……
“你们……不该来……”陈德仁后退一步,“这是我陈家的事!与你们无关!”
为首的矿工开口,声音像是岩石摩擦,
“你说‘归来’,所以我们回来了。”
“你说‘继承’,所以我们等着看谁才是真命。”
“但现在……我们要讨债了。”
十三双手同时抬起,指向陈德仁。
而这时,陈泽怀中的玻璃瓶突然炸裂!
焦木腾空而起,悬浮于半空,瞬间膨胀、伸展、生根发芽。
转眼化作一株半虚半实的老槐虚影,树冠遮天,根系如龙,深深扎入大地!
树干之上,浮现一行血字:
“槐荫之下,非贪者居;承嗣之人,唯心火不熄。”
一道苍老的声音自树中响起,正是爷爷临终前的语气,
“泽儿……你一直以为我在护宅基地,其实我在等你回来。”
“这棵树,不是为了锁财,是为了镇魂。”
“陈德仁的心早腐了,所以他触不到根。”
“而你,哪怕不信命,也选择了回来,这才是‘承嗣’二字的真义。”
陈泽跪倒在地,热泪奔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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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从未赢过什么家产,但他守住了根。
槐树虚影缓缓垂下一支嫩枝,轻点陈德仁额头。
一声凄厉惨叫撕破夜空,他的身体开始龟裂,煤灰簌簌剥落,露出内里早已腐败的躯壳……
“不!我是长房庶子!我才是正统出生!!”
话未说完,整个人塌陷成一堆黑灰,随风而散……
十三名矿工静静伫立片刻,随后逐一走入槐树投影之中,
身影渐淡,最终化作一片片落叶,飘向远方。
天边,晨曦初露。
那株新生的小树停止了扭曲,安静下来,叶片翠绿晶莹,宛如新生。
朱红妹走上前,将一块红布披在陈泽肩上,“该回去了。”
陈二狗抹了把脸,
“以后……这树还叫‘姻缘树’吗?”
陈泽望着朝阳下的槐影,轻声道:
“不,从今往后,它叫‘醒根树’。”
数月后,山沟村重修祠堂。
新族谱第一行写着:
“守者为嗣,非血而心;根若不灭,归来有时。”
而那截焦木,被嵌入祠堂梁心,日日受香火供奉。
有人说,每逢雷雨夜,能听见树在低语。
也有人说,见过一个年轻人站在树下,背影熟悉得让人落泪……
那是陈泽,每年清明,他都回来。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抱着玻璃瓶。
他带来了一颗种子。
“爸,妈,我带你们回家了。”
雨停了,可天地之间仍浮动着一层薄雾,像是魂魄未散的余息。
晨光如金线般刺破云层,洒在那株新生的槐树上。
叶片上的水珠滚落,每一滴都仿佛映出一段被掩埋的往事……
有爷爷种树时佝偻的身影,
有母亲跪在树下低语的侧脸,
有父亲年轻时倔强地挡在树前,
也有陈德仁当年被逐出村口时回望的一眼,怨毒而悲凉……
陈泽 standing 在废墟般的矿洞前,脚下是陈德仁化作的黑灰,已被山风带走,不留痕迹。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个“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