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同舟了,此刻也不再太多避讳:“傅恒是家中幼子,上无承宗承祧、支应门户的压力,下无绵延子嗣、生儿育女的要求,自然日子过得更自在些。”
这也是熹贵妃瞧中傅恒的原因之一。
“至于王爷么——”琅嬅并不再掩饰自己的无动于衷,“皇上对王爷希冀极高,王爷自然又是不同的。臣妾有嬿婉,有永琏与璟瑟,已经很知足了。”
“嬿婉,”熹贵妃红唇碾过这两个字,朱唇的弧度中透着温柔,“你唤璟瑟就是璟瑟,却少见你唤嬿婉做璟懿……”
熹贵妃不再看琅嬅,望着窗棂外如水洗一般的碧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轻声念道:“‘秦晋同盟,成两姓绸缪之好;朱陈媲美,缔百年嬿婉之欢’,嬿婉又是你与弘历新婚之时所有——”
她转过头一双明眸黑白分明,澄澈得似乎能洞察人心:“琅嬅,你一直唤嬿婉,可是还惦记着?”
琅嬅不思嬿婉的名字竟会叫熹贵妃产生这样的误会,忙笑道:“‘嬿’是安乐美好,‘婉’温和从容,臣妾是盼着嬿婉人如其名,品貌皆好。至于嬿婉之欢,百年之约,臣妾只盼着臣妾都女儿如她姑姑一般,事事顺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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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臣妾,臣妾幸蒙天恩,嫁入皇室,自然就不敢再以儿女私情为己念,当尽福晋之职,掌管中馈,和睦姐妹,为皇家绵延子嗣,又如何会生妒呢?”
无妒自然也是无爱的。
熹贵妃笑笑:“你倒是想得开。”
琅嬅莞尔:“有景仁宫那位先例在前,臣妾不敢想不开。”
她轻声吐露心扉道:“额娘说嬿婉是臣妾和王爷新婚所有,倒让臣妾想起来了旧事。额娘视臣妾如女,臣妾再没什么不可与额娘说的,新婚之夜王爷惦记着翌日要纳的青樱侧福晋,与臣妾是秋毫无犯的。”
她咬字清晰,语气平稳,镇定得仿佛是在谈论旁人的事情一般,轻笑道:“额娘,这样的新婚,又哪里值得臣妾用爱女的名字纪念呢?”
宝亲王府中少不了熹贵妃的眼睛,这件事儿她也是知晓的,只是从琅嬅口中听说,还是难免咬牙切齿,只觉得面如火烧一般,叹道:“是我不曾教导好了他。”
一个皇子,这样欺辱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这样的窝里横,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熹贵妃都不想回想那日自己看到密报的心情,自己用心扶持养子给他选了名门闺秀,然后他将人家的脸面往脚底下踩。若非皇帝膝下子嗣太少,偏偏又国赖长君,她又何苦在这个开始长歪的树上吊死。
还好宝亲王还知道做做表面文章,又很快就到正院圆了房,算是没糊涂到家,不然熹贵妃险些直接叫来养子过问他房中之事。
只是这事儿还是叫她彻底下定了决心。当日她就令手下的人管住了乌拉那拉氏的肚皮,若是让乌拉那拉氏的儿子生在了正院的前头,真闹出什么宠妾灭妻的笑话来,那她忙了半天岂不是给景仁宫那位做嫁衣了?
琅嬅从福珈举着的漆盘中端起茶碗奉给熹贵妃,柔声安慰道:“这如何是额娘的错呢?牛不喝水还能强摁头吗?这事儿岂是能强求的?”
宝亲王是熹贵妃的养子,而非是亲生,母子俩关系本就尴尬些,熹贵妃实在不好过问养子的房中事儿。
何况若是熹贵妃当真管这事儿了,闹大了折损的也是琅嬅自己的体面。
女子在这样的事情上总是吃亏的,不受丈夫喜爱就是一个妻子最大的过错了。
熹贵妃握了握琅嬅的手,二人提过那件旧事儿,她倒是彻底安心了。
琅嬅与宝亲王的情分不过尔尔,琅嬅也不是那等有情饮水饱的糊涂人,不会做像宝亲王那样拖后腿的糊涂事儿。
这可真是,太好了。
熹贵妃不再提宝亲王,也不再提青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