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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间被森内特大手一挥慷慨“赏赐”使用权的资料库,仿佛一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空气中常年飘荡着的纸张、皮革、木头的潮气,味道有点上头。
高高的书架顶天立地,仅有的几束光顽强的透过被遮挡了的窗户缝隙照射进来,在已经褪去颜色的地板上投下一个个亮斑。
其中一处上摆了一桌一椅,李乐已经坐在这里连着泡了两天,像一只掉进米缸的秃头耗子,乐不思蜀。
这里的资料,远比学校图书馆里的那写文献,似乎更对李乐的胃口,即便是那些岁月里被判定为“学术垃圾”的文章、报告里,都蕴含着某个人异想天开的思维闪光。
就像他现在翻阅的一摞皮早已发脆、散发着淡淡霉味的日志。
这是上世纪三十年代,一帮费边社的学生跑去阿三北部几个土邦进行“文化考察”的实录。
里面用优雅却带着居高临下笔触的花体字,记录着当地的风土人情,夹杂着各种现在看来颇为可笑却又透着时代印记的偏见和“惊奇”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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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带着历史滤镜的一手观察,有种独特的吸引力,仿佛能透过泛黄的纸页,触摸到那个时代特定人群的思想、观念、生存哲学,他们如何看待他者,如何理解文明,本身就是极好的研究样本。
指尖拂过泛黄纸页上略显黯淡钢笔字迹和褪色的黑白照片,脑子里构建着当年那批学者眼中的异域图景,几乎忘了今夕何夕。
正在李乐准备拿出笔,誊抄上面一段关于犀牛角粉和藏红花混合的香料描述时,桌角的手机开始抓着圈的抽处。
瞄了眼屏幕上“克里克特”的名字如同一道清心咒,让李乐瞬间从笔记中回到现实。
心中默念“麻麻哄”,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喂,尊敬的......”
“李,现在,立刻,到我办公室来。”
克里克特教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不发布完指令便直接挂断,一道“回城券”甩出,卑微小李只得被强制传至送点。
五分三十秒之后,敲门,得到一声短促的“进”之后,李乐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克里克特教授正伏案疾书,红笔在一份厚厚的论文上划拉着,那架势不像批改,更像是在进行某种外科手术。听到李乐进来,头也没抬,只是用笔尖点了点桌角另一份装订好的论文。
“你的文献综述。自己看。”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李乐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份属于自己的“判决书”。
封面上是他那篇关于文化习性理论的文献综述,标题下方,克里克特教授特有的、锋利如刀片的笔迹写了几行字。
哆嗦着,浏览一遍,但预想中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并未出现。
红笔标注的地方确实不少,但大多集中在一些引证格式不够规范、个别概念表述可以更精准、以及某些理论流派的传承关系梳理上可以更清晰之处。批注依旧犀利,但.....好像,就这样了?
在文献综述的核心部分,他对埃利亚斯、道格拉斯等人理论脉络的梳理、比较与批判性反思之处,竟然只有寥寥几处询问性的标记,比如“此处与格尔茨的深描可否做更深入的对话?”,“萨林斯的实践理性与此处的关联性?”,而不是上一篇论文里的那种全盘否定或令人如坐针毡,如芒在背的辛辣嘲讽。
李乐又仔细反复看了两遍,确认自己没有漏掉任何一页,可是心里那种不真实感越来越强。
抬起头,看向终于放下笔,正端起一杯黑咖啡大口喝着的克里克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困惑和不适应。
克里克特教授透过老花镜的上缘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