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林丹巴图尔望着面前的篝火出神。
从辽东大败而归之后,他知道部族里的士气和心气被打没了很多。
草原上的勇士愿意跨上战马南下抢掠,那是因为过去是胜多败少,总有所得。只要能安然回到草原,不仅掠夺甚多,有些战死同袍的妻儿等等也能被他们得到。
然而现在打不过了。
大明的火器比以前更令人畏惧。战马狂奔、骑兵突袭,以前足以让大部分汉军畏惧不已甚至溃散,如今却会在接敌之前就像被割的草一般倒下不少。
若是拼命而难有所获,以后还有那么多草原儿郎敢拼命吗?
大明就此止步,不再对他们赶尽杀绝,反而换上了一副友善态度,其实也让他们无从着手。
部族之内现在最大的矛盾反而变成了煤田、商队堪合的争执。
他沉默不语,布扬古却有些担心地问这问那。
如果察哈尔、科尔沁都筑城了,大明的商队直接过去,他们怎么居中获利?
尽管长生天汗此前就说大家都要找到利润平衡点,可他们还是希望维持现状。
“大明需要多少物资,你心里清楚明白吗?”朱常洛只对他说道,“凭岭南女真那一部分输运能耐?那还是辽河运不完的。将来太平了,繁衍生息,人丁越来越兴旺,需要得更多!大明商队若愿意走远一点,更低一点价格购买一些货物,只要各部算了帐觉得除去输运成本之后还赚得过来,那就是你情我愿之事。”
说罢挥了挥手:“何况,朕这个提议,恐怕他们也会心存顾虑,不这么做。慢慢来吧,各部族之间的忌惮、旧怨,不那么容易消弭。总之一句话,这确实考验你们的眼界和能力。朕和大明虽然确实成了北疆变数,但变就是变了。如何应对,便是你们作为头领的课题。”
于是就只是继续喝酒吃肉,欣赏歌舞。
作为“保留曲目”,后来朱常洛又高歌了一遍《鸿雁》,显得洒脱从容而悠闲。
然而林丹巴图尔又是从中听得心有戚戚。
他真的很羡慕那一位有这样的从容姿态。说是提议,不如说是希望。长生天汗对各部有希望,各部可以不朝这个希望走吗?
想都不用想,大明皇帝对草原的希望当然是有利于大明的。
可草原诸部没办法回避一些问题,比如不知今年、明年、将来什么时候又会到来的白灾。
无法凭武力从南面掳掠土地、人口、物资了,只能通过边贸,那到底该怎么做?
短短的避暑相见期间,这些事情不会立即有定论。
而朱常洛原本计划在这里呆上个把月的,结果在见到草原诸王后的第三天,御驾就不得不匆匆启程,最快速度赶回京城。
开春后本已大好的皇帝生母忽然再度病发,而这一次病势更为迅猛沉重,恐怕时日无多。
……
对朱常洛来说,既然王太后的身体已经康复了,他又惦记蒸汽机的研发进度,并且想借助去年冬天的白灾让草原那边也有些改变,于是才决定了这一次行程。
谁料王太后再次病重,让他心里再添愧疚。
好在赶回的时间颇为及时,王太后人还在。
但御医们的态度和神情表示:只是时间问题了。
此后自然就是朝野的等待煎熬。
谁都知道皇帝是中断了避暑行程回来的,也知道那是皇帝生母。
国丧恐怕免不了,皇帝的生母一旦离世,皇帝的心情能好?
朱常洛深居简出,朝政大体上由诸相主持着。
林丹巴图尔等人也踏上了归途。
夏日里的草原当然葱翠,望着都是欣欣向荣景象。越是如此,越是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