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晔国之大不幸,天下之大不幸啊!”
无论祁守愚是狡辩还是呵斥,即便此时大发雷霆,苟夫清泓却仍只是如竹墨轩中同学生辩论的老师,不退不让,据理力争。
然而,矮胖的国主还是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不要再说了!你的那套仁爱治国的说辞,寡人早就已经听得腻了!当今世上,不为刀俎便为鱼肉,莫说是区区一个侄儿,就算是生身父母挡我,寡人也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除去!发兵之事不可耽误,若有再敢多言者,斩立决!”
即便明白苟太傅所言在理,可此时殿上立着的文武百官中,竟没有一人敢站出来声援。不仅如此,人群之中甚至有人对祁守愚的这一决定高声赞同起来:
“国主圣明!发兵之事,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毕竟人都是由利益驱使的。而今要他们于大权在握的祁守愚,同一个朝堂之中早已无甚声望的祁子隐之间选择,稍微历经过官场沉浮的人,都绝不会冒险选择后者。
“你们这群是非不分的佞臣!晔国的江山,迟早会断送在尔等的手中!”
看着眼前的一幕,苟清泓稍稍愣了片刻,而后瞪圆了眼睛,指着群臣破口大骂起来。旋即他又再踉跄上前数步,指着王座之上的晔国公高声道:
“和光,你听听自己方才的那番话,是一个为君之人当说之言么?此前老朽教你的那些圣贤的书,竟是全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当年曾有人来同我说,是你害死了国主之时,老朽还不肯信。今日看来,却并非是空穴来风!老朽当真痛心,痛心哪!”
殿内再次响起了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更有些上了年岁的老臣,举起袖子掩面而泣。
祁守愚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却仍重重地将大袖一挥,命殿上立着的墨翎卫朝着老人围了上去: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满口妄言,说的都是什么浑话!来呀,将他给我拿下,先押入大牢。待将祁子隐与一干叛逆拿下之后,一并处置!”
苟清泓明白,对方这是铁了心要对自己与少主动手了。他奋力挥舞起手中拄着的长拐,阻挡着墨翎卫们不让其近身,昏花的老眼之中满是难抑的悲愤:
“老朽尽心辅佐祁氏三代,谁料今日却力有不逮,难保少主安危!”
话未说完,两名墨翎卫已经一左一右架住了老人的臂膀,欲将其押出殿去。不料老者眼中却忽然精光大盛,高喝一声:“先王!老臣——这便来见你了!”
不等祁守愚反应过来,这位铁骨铮铮的三朝老臣,竟是在紫宸殿里当众咬舌自尽了!其摒在胸中的最后一口气,登时裹着满口鲜血喷将出来,于殿中开出一朵鲜红的花,也溅了近在咫尺的晔国公满身!
“将这不开眼的老东西给寡人拖去城外,悬于城门之上暴尸三月!”
祁守愚愤愤地抹了一把满面的鲜血,相貌变得愈发狰狞起来。墨翎卫得令,拖着老者枯瘦干瘪的身躯快步自殿内离去,一众官员更无人敢再发一声,只是不动声色地纷纷递着眼色,退散出去。
“你们这群两面三刀的东西,就如此见不得寡人坐在这国主之位上么?这王位本就是寡人的,本就是寡人的!”
矮胖的国主疯疯癫癫地仰面痴笑起来,却是难掩眼中无尽的失落,“即便如此,但又何妨。待寡人亲自击败那阴魂不散的白衣服小鬼,便回过头来将你们这些不服气的贱骨头全都除了,一个不留!”
又过了许久,祁守愚方才从满是血污的大殿中起身,怅然若失地朝寝殿的方向走去。直至此时,他方才注意到一名流砂营的心腹,竟是早已在殿外恭候自己多时了。
“命你们去做的事,可都安排妥当了?”
晔国公忽而又恢复了往日的阴厉,冷冷地问道。
“禀国主,闾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