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

    思澜哭得比夏晚橙要惨烈得多,她说“肝胆俱裂,撕心裂肺也不过如此。”

    好不容易,夏晚橙才止住簌簌掉落的眼泪,她看向面前这张只会出现在她梦里的面孔,说“有时间吗?我们聊一聊。”

    “午饭过后有一台手术。”

    惊讶于icheal医生的态度,思澜正要出声提醒,就见夏晚橙习以为常地点了点头,说“那我等你。”

    在思澜看来,这对经历了生离死别的情侣以这样一个戏剧的方式重逢,却在简短地聊天后再次分开。

    她很不理解地问夏晚橙“你在想什么?”

    夏晚橙摇了摇头,起身迎着太阳向海边走去。

    这一坐就是一下午,直到月亮初升,天色漆黑时,icheal医生才结束这一天的工作离开医院。

    夏晚橙看着天边的月亮,问“月亮到底有什么用呢?她只在晚上出现,而且光都不是它自己的。”

    icheal回答“月亮在夜晚很亮。”

    “有什么用?”

    icheal疲倦地笑了下,说“没用也亮。”

    夏晚橙回头,仔仔细细把这张面目端详了很久很久。

    尽管这一年多时间里,这张面孔曾无数次出现在她梦境里,也被她无数次在心里描摹,但没有哪一刻,她会有如此悲伤无力的感觉。

    她说“口罩在你脸上都勒出了痕迹。”

    “是,摩迪莎和这里的医疗卫生环境都算不上好。”

    夏晚橙去看他摘下手套的手。

    那双被柏一院神经内科用作医疗宣传册上的手,那十只堪比钢琴家的修长手指,那些修整得圆润干净的指甲在如今全部溃烂,几只指甲外翻,至今没长出完整的皮肉。掌心更是,因为反复的蜕皮,已经看不清上头的纹路。

    夏晚橙说“你的手很难看。”

    因着这话,icheal默默把手缩回了袖子里。

    夏晚橙看得生气,“你从事这一行的那一天,你决定来摩迪莎的那一天就该有这样的觉悟。现在觉得羞耻觉得丢人了?早干嘛去了。”

    “不是这样……只是会让太多人觉得我患有皮肤病。离开医院后,我尽量都不把手露出来。”

    “你怕什么!你是医生你怕什么?你从事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职业,你怕什么!”

    夏晚橙气得掉下泪来,而后又觉得自己丢脸,默默又把满腔的委屈愤慨给吞咽回去。

    “思澜……跟我说了一些事?”

    夏晚橙嗤笑,“她能知道什么?”

    “我全都知道的。”

    icheal这句宛若喃喃自语的嘀咕彻底掀起了夏晚橙心中的滔天巨浪,她一下从沙滩上爬起,压低声音却又叫嚣出声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在即将举办婚礼的当下从酒店偷跑出来吗?你知道我在看到新闻的第一刻就决定不管不顾的来找你吗?你知道什么!”

    夏晚橙还是那句话“你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