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钟绿的呼喊,徐行之仓促地往下走了几步,却正好和上楼的夏早柑目光相撞。

    夏早柑震惊地看着眼前一切。她见夏晚橙歪歪斜斜地坐在楼梯上,把整张脸都埋在膝盖上,情况很不对劲。

    “这是……怎么了?”

    夏早柑问出声后,听到徐行之身边的女孩儿出声她不小心摔倒,石膏碎了。”

    夏早柑倒吸一口凉气。她几乎是飞扑到夏晚橙身边,小心地去检查她的脚,问“小橙,怎么了?”

    她伸手她去扒夏晚橙的脸,却抵不过夏晚橙的力道。隐隐约约地,她只能听到夏晚橙抽泣的动静。

    “跟姐姐说,怎么了?”

    夏早柑凑近夏晚橙,着急道“疼吗?哪里疼?脚吗?”

    她伸手去摸夏晚橙受伤的脚踝,这一摸不要紧,发现她的脚踝肿得很厉害。

    夏早柑急得眼泪一下飞溅出来,“我们马上去医院!”

    停好车刚上楼的陆迈就听到这样一句。他同样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小声地询问是否要叫救护车?

    夏早柑把手搭在夏晚橙肩上,可这手一伸过去,她就发觉夏晚橙浑身凉得厉害。

    夏早柑这下实实在在是生气了,她连名带姓地喊了“夏晚橙”的名字,恼怒出声“你怎么回事!医生和我叮嘱过你多少次!你的身子不能受凉!”

    夏早柑生气地用拳头锤了夏晚橙一下,抽噎道“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陆迈看这情况,忙脱下外套给夏晚橙披上。可夏晚橙抓过外套,直接捂在了自己脸上。

    直到这会儿,她才抬起了头。

    夏早柑就势忙让陆迈把她抱起来。

    夏早柑脚步急促地跟着陆迈往下走了几步,而后突然掉头回来看着面前两人。

    这是徐行之第一次见夏早柑生气的样子。

    一向温和的夏早柑眼眶通红,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意。“无论你有多么讨厌记恨夏晚橙这个人,我都希望你记住,你现在这条命是她在生死关头放弃自己换回来的。”

    夏早柑捏着拳头,“她的脚踝因为之前受过很严重的伤,这次直接导致旧伤复发,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再出事,否则就会有致残的可能。”

    “确实是她自己摔……”

    夏晚橙打断了钟绿的话,她眼里含泪看向徐行之,说“我妹妹因为那场车祸导致全身多处骨折断裂。她这个年纪落了一身老人病,但凡刮风下雨身上就疼得厉害。”

    夏晚橙眼泪簌簌往下落,问“上次她受伤的时候你也在场吧?上次可以说意外,这次呢?”

    直到现在,徐行之才说出了见到夏早柑以来的第一句话。

    “对不起。”

    夏早柑深吸一口气,说“我母亲离开得早,我不会教妹妹,让你在这段感情里受到伤害都是我的错。希望你把对夏晚橙所有的恨意和怨气都发泄到我身上,你……”

    夏早柑眨了眨眼,落下一大滴泪。到了,还是没把剩下的话给说出来。

    ……

    夏晚橙去到医院的时候,王大夫正当值。

    王大夫一看她脚踝的情况,就气得大骂出声。不到半刻钟,院长也出现在病房,亲自陪着夏晚橙去照片子。

    片子一出炉,王大夫就说要动手术打钢筋固定。

    夏早柑一听这话,浑身抖如筛糠。她倚着陆迈,问“这么严重吗?”

    “我说过多少次?你们就是不听!为了她以后好,就照我说得做。”

    王大夫一发话,院长立刻开始协调手术室麻醉师,力求即刻就把夏晚橙送进手术室。

    夏晚橙一听这话,急忙拿起手机。

    王大夫一把抢过手机,说“这时候你找谁都没用,一会儿打了麻醉你就给我进手术室去。”

    就此,夏晚橙再没拿到过她的手机。

    麻醉师一就位,夏晚橙就被说送入了手术室。

    夏晚橙焦急地等在外头,反复跟身边人确认着这场手术的风险。她给远在城的夏午橘打去电话,和她分享自己此刻的担心和恐惧。

    夏午橘一听夏晚橙进了手术室,就说要立刻返回柏海。于是夏早柑给她查询合适的机票,以此来缓和自己焦虑的情绪。

    可这电话挂断没多久,夏午橘的电话就又拨了过来,她在那头以无望的语气说“帮我跟小橙道歉,我没办法回来陪着她。”

    夏早柑诧异“为什么?”

    “雷空不允许。”

    夏早柑语气愈发激烈,“为什么?他为什么不准你回柏海看妹妹?”

    夏午橘的语气软绵虚弱,“我和雷影是被软禁在城的囚徒。虽然我们在城的活动不受限制,但无时无刻都有人在监视着我们,包括我现在和你打得这通电话,也有人在监听。没有雷空的准许,我和雷影没法走出城半步。”

    “他没权利这么做!”夏早柑生气道你们是自由的柏海公民,你们受到柏海法律的保护!他这样是违法的!

    “姐!”夏午橘吁了一口气,“法律非黑即白,它也有很多灰暗的角落触及不到。事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只能看雷空的眼色。你帮我跟小橙道歉,我祝愿她早日康复。”

    “我去跟他说!等小橙手术结束,我也会跟她说!你夏午橘是我们夏家的人,你回不回家,没道理让他雷空说了算!”

    正说着,手术室门前旋转的红灯暂停,夏早柑着急挂断电话去门后候着,看着王大夫摘下口罩出来。

    “手术很成功,但以后要千万小心和注意,这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

    夏早柑看向手术床上的夏晚橙。她闭着眼睛,睫毛恭顺地贴合在下眼睑上,呼吸均匀,嘴角微弯,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平静祥和的状态。

    这个样子的夏晚橙,就是在睡梦中也鲜少能看见。

    思及此,夏早柑心中便是一酸。再念及被囚在异国他乡的另一个妹妹,夏早柑只觉一颗心被紧紧揪住。

    她想,无论如何,她们三姐妹都要在一起,没有人能够把她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