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之奶奶90寿诞的日期临近,徐行之每日都在夏晚橙耳边啰嗦:

    我奶奶一直念叨了你很久……

    “你父亲现在因为我引咎辞职闲赋在家,你们家人真能待见我?”

    “我妈一直希望我爸能早点退休。他现在成天有空陪着我妈,她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就盼着我爸的辞职申请赶紧批下来。”

    夏晚橙翻着杂志,闻言只说“不可能批准你爸辞职的。你没看最近网络上的风向,都是柏海市民请愿让你父亲继续担任鹿宁分局长的职位。你父亲的上司要是在这会儿批准了他的辞职申请,就是把自己放在了柏海市民的对立面。”

    徐行之凑过来,小心地问她“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因为我爸之前工作上的疏忽和失误……”

    夏晚橙推开他挡住自己视线的脸,“反正我母亲如今沉冤得雪,对于我们家人来说,总算是等到了这个真相的到来,这确实要感谢你父亲冒着风险替我母亲翻案。”

    “如果当时我爸爸再仔细一些,说不准你父亲伪造你母亲遗嘱的事情就成不了,你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夏三小姐。”

    夏晚橙斜眼看他,说话颇为自负高傲,“我要是没有家道中落,你一辈子都别想认识我。”

    “你这话说得怎么好像是我死乞白赖地要认识你似得……当初分明就是你……”

    见夏晚橙冷冷地看过来,徐行之立马改了口风,晚饭想吃什么?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真到了徐行之奶奶寿诞那天,夏晚橙还是把自己打扮成年画娃娃出席了。

    徐家戚家在柏海也算大门大户,如今徐东来位居柏海鹿宁分局局长的位置,虽然现在是待业在家的情况,但明眼人都能看到徐东来背后的坦荡仕途,于是上赶着来巴结的人一点不少。

    夏晚橙就看着,真有人送了一尊巴掌多大的纯金寿桃过来。

    徐行之奶奶符合夏晚橙心中对于老寿星的所有印象,笑起来的面目慈善宽厚,一看就是被福泽庇佑的人。

    老寿星紧紧拉着夏晚橙的手,一口一个“橙橙”,直喊得夏晚橙浑身酥麻。

    夏晚橙半倚在老寿星的红木椅子旁边,冲着来拜寿的人笑得嘴角抽筋。

    直至寿宴开席,夏晚橙才被徐行之带走。

    徐行之把红豆饼掰碎喂她,笑着说“我奶奶很喜欢你。”

    “八辈子没遇过这样的阵势。”

    夏晚橙把旗袍领扣扯开,等着红豆饼慢慢在嘴里融化开。

    徐行之问她“你们家不办寿宴?”

    夏晚橙乜了他一眼,不是谁都有你这样的福气,家里老人全都健在。”

    “抱歉。”

    夏晚橙虚弱地扯了扯嘴角,“现在连我双亲都全部离世。这样看,我真是没什么福气的人。”

    夏晚橙就着徐行之的手喝了几口橙汁,伸出手去摸他的脸,由衷感叹道“我要是能沾沾你的福气就好了。”

    徐行之安静地支着脑袋让她摸,嘴里说着“都给你,你要什么都给你。”

    夏晚橙诧异地抬眼,目光正好和眼神亮晶晶的徐行之对上。徐行之望着她笑得有些稚气,让夏晚橙十足纳闷b为什么要找个这么个人去拍香水广告。

    她正待说什么,就听身后传来男士的咳嗽声音。

    她越过徐行之的肩膀看过去,却被徐行之按在椅子上,手下笨拙地把她的领扣重新扣好。

    来人叫覃衡,是徐行之初中同学,正是前不久找他借钱那位。

    夏晚橙从来不愿意管徐行之的事情,尤其是人情往来方面。但她对这位覃衡的印象实在不好,早知道就该让徐行之离他远一些才好。

    据说这位覃同学是因为家里有人生病所以找徐行之借钱。但夏晚橙现在看到他,见他一身打扮都印着明显的奢侈品牌lo,穿着西服外套的袖子撸得老高,生怕别人看不见他的手表。

    这会儿夏晚橙从徐行之身后探出头,就见这人一直盯着她的脸看,看了一久,眼神就落到她旗袍下摆的腿上。

    “这位是?”

    徐行之给他介绍,“我女朋友,夏晚橙。”

    夏晚橙秉着客气和教养跟这人打招呼,听这人说“之前你说你有对象我还以为你在搪塞我,你徐大校草是谁啊?出了名的不通人情不近女色。不过……”

    覃衡的眼睛又落到夏晚橙身上,补充了句“能理解。”

    夏晚橙敷衍地扯了扯嘴角,又听这人说“今天蒋霁也来了,你不去打个招呼?”

    夏晚橙从覃衡提到蒋霁的语气里听出些猫腻,她抬眼去看徐行之,却听那位覃同学出声“想当年蒋霁和我们徐大校草也是青梅竹马,金童玉女,是……”

    你别听他瞎说,只是我妈妈朋友的女儿。

    夏晚橙难得见徐行之这样着急解释的样子,一时觉得有趣,故意逗他,把尾音拖得很长。

    “哦……”

    覃衡很固执地要让徐行之去跟之前的同学打声招呼,夏晚橙对此没兴趣,就说先去宴会厅那边等他。

    度假村的花园里头,仙女棒在黑夜里闪着璀璨的光。

    夏晚橙为了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红色的旗袍,这一路过去,细跟鞋踩在鹅卵石路上,每走一步都疼得厉害。尤其她旗袍下摆只在膝盖上方一点点,胳膊也露在外头,没走几步就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

    天边第一束烟火炸亮的时候,夏晚橙抬眼张望了一下,而后就撞到了来人。

    脖颈胸前感觉一湿。夏晚橙低头,见对方手里的红酒尽数落到了她身上。

    她担心地去看对方的情况,见香槟只有一点点溅到对方裙摆上,好在对方是黑色长裙,溅到红酒也看不出什么。

    “抱歉……”

    夏晚橙这话才出口,就听对方咋咋呼呼地出声“你走路没长眼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