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跨越时空的悲歌 > 第214章 大战终起天地变(再终)
    “老东西果然心狠手辣,滑不溜手,胜了败了都和他无关,”黄湛看着对方的脸色,深切明白了慈不掌兵的残酷,心中腹诽的同时暗自警惕,“既然如此,大人为何还要替他求情?”

    “我说过了,时机不对,”庞枢密看了城外的草原骑兵一眼,大军正在调动,随时都会重新攻城,“现在敌人大军围城,形势不容乐观,敌未败而先拿下己方大将,容易造成军心不稳,群情激愤之下,发生什么都有可能,这可是在战场上……”

    黄湛听见庞枢密意味深长的话,想着禁军将领看向自己的眼神,心中一跳,是啊,这里是战场,别人能死,监军自然也可以,大不了换一个就是,冷静下来,也明白自己冲动了,只是话都放出去了,想要收回来就有点下不来台,一时犹豫不决。

    “我这也是为了都知着想,”庞枢密看见他的脸色阴晴不决,心中嗤笑,面色犹显沉重,“现在皇上病重,秦王爷登基是板上钉钉的事,段将军可是宁国公的爱将,而宁国公……”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黄湛完全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远在天边的宁国公,自己可以不在乎,可马上成为皇后的宁王妃,收拾一个内侍却是不费吹灰之力,哪怕他是内侍总管也一样,“可如果每个将领不听命令都不受惩罚,咱家这个监军还有什么意义?不如现在回宫向皇上复命去。”

    虽然心中已是妥协,黄湛仍不痛快,语气就难免有点冲。

    “我明白都知的意思,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庞枢密知道要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本官建议重责段风三十军棍,免去他的一切职务,可充其戴罪立功,待战后你我二人再具折上奏,由皇上定夺,都知意下如何?”

    “嗯,那就暂且如此处理吧。”黄湛心中稍慰,故意等了一会才矜持的点了点头,“如此就麻烦庞大人去宣布吧,咱家去别处巡视一下。”

    “都知请慢走。”庞枢密等到黄湛远去,才走向段风几人,先是严肃训斥了他们,才宣布了最终决定,并申明下不为例,否则将两罪并罚,决不轻饶。

    后面传来了大声喧哗,监军黄湛的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走了,巡视途中,庞枢密的亲兵却找到了他,“大人请都知速回指挥衙门,有要事相商。”

    黄湛不敢怠慢,急忙赶回指挥衙门,一进门被庞枢密铁青的脸色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

    “都知,出大事了,你自己看吧,”庞枢密看见他进来,收敛了自己情绪,把手中的纸张递给对方,“博尔特骗过了杨延庆的耳目,派出骑兵长途奔袭,烧毁了屯积在后方的所有粮草。”

    “什么?”黄湛大惊失色,一把抢过纸张,只是看了几行,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脸色变得惨白,“完了。”

    作为此地最高指挥的两人之一,他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为了这些粮草,政事堂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几乎是压着附近几路的转运使,不顾百姓的死活,把领地上的物资源源不断的运往京城,甚至接受了杨延庆的建议,忍下了勤王大军的烧杀抢掠,寄希望于打一场大胜仗。

    在短时间内,大燕,现在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筹集到足够多的粮草来供应大军的日常开销。

    “杨延庆呢?他是干什么吃的?”黄湛跳了起来,“这件事要马上禀报皇上,或许还有别的方法。”

    “都知匆躁,这份情报已经同时送进了宫里。”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庞枢密已经冷静了下来,“我们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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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时间拉回到清晨,战斗还未开打之前。

    潭如松,张从林遵从大帅的将军,领着一万骑兵,分兵两路,主将领七千兵力,副将领剩余的人马,一直在战场外巡弋,时刻危胁着敌人的侧翼,只要抓住机会就发动攻击。

    博尔特也是战场老将,怎么会放任这么一支骑兵在旁边不管不顾,大手一挥,麾下大将合速台率领部下立马迎了上去,两支骑兵做着你追我逃,你逃我追的追逐,免得落入对方的包围,时不时爆发小规模的战斗,丢下些尸体,又重复相同的套路。

    随着正面战场的战斗越来越激烈,两支骑兵的交手也越发频繁,合速台把主攻方向放在了副将张从林身上,只派自己的副手牵制潭如松的主力,集中优势兵力死死咬着对手不放,驱赶着对方进入自己的包围圈,几次差点包了对方的饺子,这逼得张从林不得不做更大的机动起来。

    骑兵过万,无边无际,更何况是双倍人马,为了有更大的回旋余地,双方离正面战场越来越远,慢慢脱离了主将的视野,不知道去了哪里。

    “先去那里驻扎,休息一下,等大将军过来会合。”张从林回头望了一眼,见已摆脱了追击,抚摸着身下的爱马,只见它全身汗淋淋的,喘着粗气,快要达到了极限,他扫视了一圈,指着前面一片开阔的场地和小溪吩咐道,“安排好警戒,别让那些蛮子占了便宜”

    纠缠了草原人一个多时辰,士兵们都已精疲力尽,听到吩咐,顿时发出一阵欢呼,撑着疲惫的身躯冲到了小溪边,一些人掏出饲料喂着马匹,一些人跳入小溪中打闹,丝毫没有注意到远方的草丛中,有人安抚着卧倒的战马,紧紧注视着他们。

    草原人在围猎时,都会学习狼群捕猎的方法,把猎物赶往预设的包围圈而不自知,等到全力发动时,时间往往来不及了,今天不过是场景重现而已。

    张从林艰难的迈下马匹,缓慢走动,纾解着麻木,只觉双腿内侧火辣辣的疼痛,肯定都磨破皮了,他一直呆在京城,养尊处优久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

    亲兵们用头盔打来了清水,他嫌弃的看了一眼,忍着恶心,大口喝了起来,清凉的溪水滋润着冒烟的喉咙,说不出的痛快。

    “呜呜,呜呜。”一声声嘹亮的号角声响起,张从林吓得一哆嗦,溪水全部流进了他的脖子处,激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敌袭,敌袭。”负责警戒的士兵发出尖厉的叫声,只见远处的草丛中站起一道道身影,翻身上马冲了过来,草原人在对方最松懈的时候发动了攻击,人未到,箭已至。

    毫无防备的士兵发出一阵阵惨叫,中箭的马匹四处乱跑,场面一片混乱。

    “上马拦截,上马拦截。”张从林慌而不乱,对着警戒的士兵发出命令,本在喂马的士兵也匆忙翻身上马对冲,为其余人腾出有限的时间。

    正在溪水中饮水的士兵拖着湿漉漉的裤脚冲向岸边,手忙脚乱的寻找着自己的战马。

    这是双方的骑兵首次正面对刚,不断有人掉下马来,被踩成肉饼,失去生命,一边是蓄谋已久,一边是匆忙应战,战场的形势可想而知,几乎是一冲即溃,草原人擒贼先擒王,直接杀向中军大营的位置。

    好在他们的人数并不多,总共也就是几百骑,否则也不可能掩藏的毫无察觉,随着迎上去的禁军越来越多,草原人的攻势越来越弱,慢慢停了下来,见此情形,张从林是气得头顶冒烟,这么一点人数,就敢冲击自己的中军大帐,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给我灭了他们。”

    永远不要被气恼冲昏了头脑,就在几百骑草原骑兵拖住了对手时,尾随张从林的草原人听到了号角声,给正在追赶敌人的他们指明了方向,迅速找到了双方交手的地方,合速台大喜过望,一声令下,几千生力军扑向了战场。

    前后夹击,张从林部再也无法坚持,终于崩溃了,禁兵四处而逃,等到潭如松率军赶到时也无能为力,只能收拢溃兵,且战且退,付出惨重代价后,突出包围圈,向着京城方向而去。

    合速台派出副手追击,自己则率主力扑向陈留,那里是勤王大军的后勤大营,烧了那里的粮草,就是大功一件,这本就是他今天的任务,歼灭敌人不过是顺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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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切穿着破旧的衣服,瘦得皮包骨头,靠在墙壁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几乎没什么人注意到他,因为陈留这样的人太多了,靠着城墙边都是。

    他一边留意着城门口的守卫换班,一边忍不住咳了几声,就像一个病人,实际上也的确是一个病人。

    开战前,他就凭借掌握熟练汉话的技能,奉大轮台台主哲别的命令,随着流民一路南下,收集各地驻军官场的情报,收买策反南朝的官员,商人,结果被人识被身份,付出重伤的代价逃离,五脏六腑仍未痊愈,伤势缠绵至今。

    那事过后痛定思痛,知道面色红润,体格建壮的自己根本不像是一个流民,为了更符合身份,他疯狂折磨自己,成了如今的样子。

    一个人从他的面前经过,隐蔽的比出了奇怪的手势,这是表示一切就绪,随时可以动手,撒切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的脸上露出微笑,如果这座勤王大军的后勤大营毁于一旦,那些南人还怎么坚持下去。

    看了看天时,时间差不多了,他对旁边的人发出可以行动的命令,那人站了起来,来到商队领事的耳边低语几句,不过一会儿,城门口响起了吵闹声,大车堵得那里是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