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又为何召见自己?
御书房内温暖如春,有内侍上前恭敬的为房俊扫落肩头雪花,引着进入里间,便见到一袭赭黄色常服的李承乾正与蟒袍加身的李治跪坐在临窗的地席前,相对饮茶。
“微臣觐见陛下,见过晋王殿下。”
“二郎不必多礼,过来喝茶。”
李承乾笑意吟吟,随意招招手。
“多谢陛下!”
房俊上前打横跪坐在一侧,笑着道:“陛下有何吩咐还请直言,至于茶水就不喝了,刚在门下省都快喝饱了。”
话虽如此,李治还是执壶给他斟了一杯茶。
房俊忙致谢道:“多谢殿下!”
李治笑容温暖:“姐夫不必这般多礼。”
李承乾则好奇道:“二郎去门下省作甚?”
“今日连场大雪,关中各地白雪皑皑、河道冰封,文人骚客趁雪游览关中胜景,呼朋引伴、挥毫泼墨,多有文章传世。然而对于百姓来说,此等大雪却是一场灾害,房屋濒危者有可能墙倒屋塌,孤寡困苦者有可能冻毙而死……”
李承乾面色肃然:“情景如何?”
李治也收敛笑容。
房俊笑道:“陛下不必多虑,京兆府在马周主持之下公正廉明、爱民如子,又正缝盛世昌隆、明君在位,早已联合多处衙门前往各处救灾,更备好应急物资一一下发,整个关中数百万百姓生活安稳、康乐富足,处处皆歌颂君王贤明、众正盈朝!”
“那就好!”
李承乾吐出一口气,感慨道:“你当年那首诗写得好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华夏百姓最为勤劳、朴素,每每于废墟之中再建家园、自力更生……可凭什么要让勤劳的人这般辛苦?我不在乎什么‘贤君’‘明主’之类歌功颂德,惟愿帝国昌盛、百姓富足!”
“陛下仁德,苍生之福也!”
“行了!你我之间何须这般虚伪客套?这等话语听听也就罢了,若是当真了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千古圣君,那才是愚不可及!”
李承乾摇摇头唏嘘一番,然后瞅了李治一眼,问房俊道:“二郎可知天南之岛?”
房俊颔首:“略知一二,是水师于爪哇附近海域剿灭海寇之时穿越海峡一路向南,无意之中发现的一处大岛,其岛辽阔,人迹罕有。”
李承乾点点头,目光直视房俊,道:“雉奴即将就藩,我本打算许其林邑之地封邦建国,永固南越、世代为帝国之藩篱……他却执意将自己放逐于天南之极,为帝国开辟那处荒凉之地,你以为如何?”
房俊毫不迟疑,干脆利落:“还请陛下收回成命,此事万万不可!”
李治拈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眼睛眯起,看向房俊。
李承乾则略感错愕,问道:“二郎何出此言?”
房俊跪坐一侧,挺直腰杆,正色道:“那处岛屿虽然地处天南,距离大唐万里之遥,且人烟罕见、丛林与沙漠并存,但其地辽阔无垠,面积不逊于半个大唐,临海之处雨水充沛、土地肥沃,沙漠群山之中矿藏丰富,只需足够之人口,百年间便可发展成为一方强国,独霸天南……若旁人前往就藩也就罢了,可若晋王去往彼处封邦建国,朝堂上下必然反对者众。”
他没说朝堂上下因何会反对,但言中之意却十分明了。
放任一个有着造反前科之人去往天南大岛,势必挣脱朝堂之掌控,假以时日强盛壮大之后岂非养虎为患?
说不定哪一天,晋王的后代便开着战船打回大唐,争夺帝国之正朔……
李治急忙放下茶杯:“据我所知,那处岛屿烟瘴遍地、野兽横行,岛上土著更是凶残暴戾,仅只是沿海稍许地方可以居住,绝大部分都是沙漠戈壁。我此前犯下大错,若非不愿玷污陛下之威名早已拔剑自刎、以死谢罪,如今只想远远的